创新之旅

                ——德国公益考察交流分享

王艳蕊（北京石景山乐龄老年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2014年6月22日-7月2日，我很荣幸作为南都公益基金会银杏伙伴计划成员参加了由心平公益基金会支持的德国公益考察交流，十天时间，走了柏林汉堡两座城市，密集的行程，丰富的交流参观，让我们对德国这个国家有了更深的感触。

在开篇要解释下为什么给自己的这篇总结叫创新之旅，德国这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似乎与它联系不大，恰恰相反，德国在发展这么多年后，在21世纪的今天依然能走在世界强国之列，与它稳定的基础之上的创新个人感觉是密不可分的。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值世界杯结束，网上充斥着关于德国文化、教育、体育、性格各种微信的转载，掀起了一轮德国热，而我们的这次参访真的让我们对网上的这些流传有了更真实的感受，德国在阔别24年后又夺取了大力神杯，德国的获胜不是靠球星，而是靠团队，“德国战车”，足球和这个国家真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虽然仅仅十天我看到的仅仅是星星点点，不能说准确定义德国社会，但真实的看见也是一种存在吧。

一、          对比下，我们先来看看网上疯传的那些德国人好习惯和品质是不是在真实存在，有的略有点言过其实，但有的却真的切身感受到啊。用我的真实感受来对应下。

1、 教育，德国对教育的重视一直被追捧，此次我们参观了两所学校，一所华德福学校，一所公办学校中的蒙特梭利班。有一点是真的，学龄前的孩子真的不用学任何东西啊，在华德福学校，老师告诉我们学龄前的孩子们就是每天玩，“玩”是他们的全部，在院子里玩，有老师在门口看着，保证下安全。孩子饿了、渴了，去找老师，有疑问了，去问老师。蒙特梭利班级也属于小班教学，属于混级（当然不会差太多年龄）上课就是老师让孩子们选出自己感兴趣的活动，比如拼柏林地铁街道图、用小竖棍数出1000的数、欧洲国旗、不同图形的选择、青蛙从蝌蚪到青蛙的发展变化等，老师在孩子旁边给予支持。老师会根据孩子们的能力进行教学安排。这里强调的是共同学习的社会化自我学习的互动过程。蒙氏教学里老师的角色更多是组织者，是创设一个适宜儿童学习的环境，强调孩子的主动性。学校也希望孩子能够运用教具来学校而不止是用教材来上课。当然华德福和蒙特梭利并不能代表整个德国教育，但教育理念的先进行是毋庸置疑的，今天的国内体制应试教育把我们圈在一个统一圈子中，让大家深陷其中，不断抱怨，却无法自拔。

2、 阅读与看书，德国的书店确实很多，但有一点要澄清，并不像网上传的那样地铁里、公交车上到处是抱着书看的人，相反还是有很多人在用手机比如facebook 、上网、游戏的。

3、 礼貌和谦让：礼貌和谦让其实是一种宽广的心态。说实在在印象中似乎对德国还是有些偏见的，“纳粹德国”的傲慢印象还是非常深入的，但真实的接触了德国人，礼貌谦和很普遍，很多接待结构热情、开放，对于我们的很多问题真诚解答，我们的这次交流也是推动中德人民加深理解的一次小尝试哦（好官方的一句话^&^）

4、 准时：大多数德国人都能遵守规定好的时间，这里说的准时并不单单只德国人，还指德国的公共交通，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每辆地铁、公交车都能按照时刻表的时间准时到达车站。准时这点实在有点惭愧，我发现我们这次的访问团会有几次因为一些伙伴的这样那样原因而迟到，对于中国人来说在约定时间前后十五分钟都是准时，但是对于在德国，虽然翻译和接待机构没有表达出来，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不满。其实准时是自律的第一步，所有人都要从这个小习惯做起啊！

5、 注重环保：我们走在路上看到的垃圾桶不多，垃圾减量我觉得是个核心，我们在酒店、接待单位、超市很少看到一次性制品，矿泉水饮料瓶基本是柏林玻璃瓶，超市还有专门的回收口。在从柏林到汉堡的路上，一路上都是风车、太阳能，德国正在逐步淘汰核能的使用。我特意看了下垃圾桶分类，只能说真的是在分类的。

6、 注重生活质量：每天晚上8点德国的商场就都关门了，周末不开门，这个时间是陪家人的时间。一个周末我们赶上了三场活动，轮滑比赛、长跑比赛、嬉皮士五十周年纪念活动，同团的伙伴上还赶上了自行车游行、摩托车队活动，丰富多彩的业务生活让我们深深感触到德国的生活质量与内涵啊。我们看到的整体德国建筑家装风格是以简约为主，但街道上随处可见阳台上的美丽的花朵，对汽车的品质追求，对厨具的精益求精，这些代表着这个民族。很遗憾在一些奢侈品购物场所国人的比例真的很高。

7、 严谨：这次参访还是有很深的感触的，这次的接待方是宝马基金会。但是自从他们承诺接待后，整个安排的严谨认真还是非常让我们敬佩的，我们参访将近30个人，分成两个组，安排不断细化，每个组的出发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对细节的考虑，吃饭时间、两个组的衔接，整个安排有条不紊。最后用我们的话说，就是“靠谱”。契约精神，轻易不作出承诺，但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有了保证，才有了德国品牌质量的承诺吧。印象深的一件事我们还参观了宝马在柏林的摩托车厂，那天我们这个组去的有点晚，那天晚上6点正好有一场德国的球赛，接待我们的一位德国帅哥一开始先抱歉因为球赛整个工厂会早下班工人们会集体看球，所以有些工作流水线就没人了。但当我们提出早点结束别耽误他去看球，但这位德国帅哥说这是他的工作，坚持带我们看完所有流程，并在门口和我们挥手告别。那个时刻空中突然燃起了烟花，德国进球了，他没看到，但他却让我们看到了德国人的严谨认真，对承诺的遵守！

8、 遵守社会秩序和公共道德：在德国的十天时间，每天都要坐地铁倒公交，从我们出柏林机场开始，我们发现地铁竟然没有人检票口，只要自己在机器刷票就可以了，而且不是我们的那种不刷不能进的检票口，在站台上有个打票机，把票发进去打下时间，在你购票的时间和范围内你都可以随便坐车了。中国人第一反应，会不会好多人逃票啊! 机场到酒店要做大巴换地铁一共2.6欧元，倒地铁也没人检票。我们讨论了很久，据说德国人做过精准的计算，套票的比例不超过2%，抽查到要予以200多欧元的罚款，还会在个人信用系统予以记录。设检票口的成本要远远高于不设，更重要的是对社会信任体系的建设的好处。十天下来我发现我们都变的好自觉啊！每天行走在大街上，住在青旅里，慢慢的排队和不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我们也在改变，似乎融入其中了。可惜一进入首都机场马上不太一样了，环境对人的改变好大啊！

9、 尊重生命，其实在柏林汉堡期间救火车、救护车、警车的警报声真的不时响起。一次正好过马路的时候赶上一次，德国的城市道路也比较窄，赶上了红灯，后面警报响起，前面几辆车自动往前开让出道路，让后面的车通过。我当时其实在想“前面的车闯红灯了，不会被罚分吗？”好中国式思维啊。

10、不屈不挠，说实话这点还真没切身感受到，不过德国足球倒是给了个示范，24年的坚持最终捧得大力神杯，在柏林大教堂门前的草地上有孩子们在踢足球，可天安门广场现在不让踢球了呢。

11、 同情心，话说我走在德国柏林街头，问路基本会得到人们善良的回应，即使有的人英语不好，也会提供帮助，甚至是会主动问“是否需要帮助”。真的感受到善良友好。

好了，对比先到这儿，最后要说的一点是德国也不完美，感觉到酗酒也是德国很严重的社会问题，在地铁和交通枢纽还是会看到不少街头流浪者和酗酒者，前文提到的嬉皮士大游行的最后也是垃圾遍地，喝多了的人们有打架、闹事，甚至有点骚乱的架势了，让我有点胆战心惊。但毕竟有警察维持秩序，也只是在制定的区域进行。

二、          创新的新理解

德国是个福利制度非常健全的国家，现行的健康和保险制度已经推行了超过100年。良好的社会福利与保障制度是德国政治的基础和关键。普通人不用为基本的生存和教育保障等而担忧，生老病死都由社会承担。90%的学校、警察、消防、公园等都由政府投入，私人领域投入较少。这和美国的小政府不太一样，在德国政府也是很强势的。但社会组织的社会性和政府是不互相代替的。政治、市场、社会团体的三足鼎立是很关键的。德国社会结构上具有稳定性，是“多中心的”，大家都相信：能管好自己。社会的角色不是监督政府，而是作为桥梁，告诉政府那些更好。而在德国社会组织更大的一部分是兴趣文化团队宗教运动艺术类。在德国1900年开始慈善的理事，但两次世界大战对慈善有了非常巨大的毁坏，今天的慈善社会组织发展主要是从二战后开始的。在德国基督教、天主教、工会、红十字会还有另外两个构成了6大基本社会组织，甚至是一个小镇都有这六个组织。

德国鼓励社会组织的发展，在德国7个人就可以成立一个社团，而且有免税的支持。政府希望鼓励民众参与，希望一切从最基层的自己来发动和组织起来，尝试在不同层级和社会结构上来如何来解决问题，而不仅仅是自上而下的解决社会问题。

总结来说就是基本保障政府提供，鼓励民众创新，社会融合。当政府做不过来的时候需要民众的参与，政府花了几十年来打基础，通过公共投入和立法来保障市民参与慈善以及关怀社会与弱势群体等，慢慢形成环境文化，刚开始也许会很慢，但慢慢之后的社会的发展就是无障碍的了。在德国的法律有这样一句话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但拥有后要为大众做贡献。在基督教教义中也有相似的一句，不要为富有而羞愧，但富有而没付出帮助他人，死时是羞愧的。

似乎前面这些与创新没什么关系，但其实我感觉这是上述的这些为创新的出现提供了保证。听到一个小故事，关于东西德的一些文化观念，在西德地区如果幼儿园的栅栏坏了，一位爸爸发现并站出来，周末组织个BBQ，大家出点钱出点工，一个周末修好了。而要在东德地区，同样的事情，一个妈妈发现了，先反映给幼儿园老师，之后院长，之后镇长，最后可能要到市长亲自过问才会解决。人们似乎不相信会有人愿意出钱出力做跟自己利益无关的事。这种观念的转变需要非常长的时间，也充分说明制度在影响集体行为。那么谁能说一次BBQ解决破损的栅栏不是创新的，可在某些情况下，是不会有这种创新的。

德国是个非常稳定的国家，这种稳定似乎不需要靠维稳来进行，而是相信每个人每个个人的力量，每个人的想法都很重要。我们很荣幸与柏林矿业、化工和能源工业联合会的负责人进行交流。这个工会是八大工业联盟之一，代表100多万行业工人，6万多会员。他提到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参与工会的目的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争取的权利。”他们的上一次罢工发生在23年前，在他们看来罢工并不代表能争取到更多的权益，而是通过协商会更好达成目标，因此在他开来，德国不会像法国那样动不动就出现罢工，从而造成整个社会的瘫痪。

在这次参访中我对“创新”有了些许深度的认识。

宝马工厂，对所有工人保护到位, 流水线上的机械设备机床可以根据人体高度自动调节高度,装配零件时不需要弯腰,4公斤以上机械设备零件必须由机器进行。所有物品摆放到在标准线内。危险品的放置严格遵守标准。虽然我不太懂技术，电动手臂对组装的使用，不同类型的发动机，新型的发动机汽缸。每天600辆的车辆产量，销往世界各地，十几款的优秀车型为人们追捧，他们的创新正是在百年严格标准的基础上不断创新，保证科技的领先。

WELLCOME，帮助产后妇女能到家庭、朋友、邻居式的天使志愿者支持，采用非官僚的、有效的、可持续的模式提供帮助，在欧洲首先采用社会特许加盟经营模式，在250个社区开展。如此大规模的复制，运用这种创新的手段，提供关怀服务，创办者之前二十年的社会服务经验非常重要。

世代桥梁，发起人从银行家转身，从护理员做起，最后重新出发开始做世代桥梁，将6岁的儿童和80岁的老人链接起来，在引入美国经验时与德国的本地特色相结合，比如打招呼的不同、对死亡的态度，发展到30个合作伙伴，并要改变政策，包括教育的政策制定。因为他喜欢，从心的热爱，所以做世代桥梁的任何事他都喜欢，包括去做政府游说、筹款、甚至是细节的服务。不断改进他们的模式，开始规模的复制，因为他“喜欢”。

最后我想用黑暗中的对话创始人的分享来结束我的分享。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做慈善，当别人说你不行的时候，就创造可能性，说明你是有可能的。25年前他要做的时候，没人相信他会成功，从传统意义上讲这其实是个意外。信任所发生的事情就是会发生，会有高潮有低谷。即使现在资金充裕，但依然每年面对破产的可能，你慢慢要适应。

作为社会企业家，你永不停止。stay hungry，stay foolish。

这也许就是创新的实质！

最后，感谢南都基金会的整体安排，感谢心平基金会的资助，感谢宝马基金会的接待，感谢接待的近20家德国机构的无私分享，最后还要感谢一路同行的银杏伙伴们，我们喜怒哀乐，一同成长，为中国的社会创新之路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