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印象暨银杏伙伴德国考察报告

夏金磊（长春心语志愿者协会）

      充满期待和好奇，在6月22日，我来到了德国，开启了为期10天以“社会凝聚之旅”为主题的德国考察，已经是第二次参加银杏伙伴出国考察的我，这次很快的进入状态，很享受每次伙伴聚会交流，不仅是看到学到更多工作方法和内容，更重要的是伙伴间针对某个领域或问题更深刻的探讨。

很感恩主办方南都公益基金以及宝马基金会，在短短的十天让我从宏观到微观对德国社会组织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有限，却收获很多。

一、德国社会组织发展及环境的认知：

德国的慈善历史大概有120年，两次世界大战把德国原已建立的基础全部瓦解了，德国的慈善体系是在二战后发展起来的，德国人有一种精神，如果遇到阻力，就会找几个人一起干，解决问题，民众愿意发挥力量，政府也鼓励民众这样去做。政府在提供基本保障的同时，鼓励民众做事情。政府自下而上，个人、社区、市、州、联邦政府建立一个很稳定的网络，政府也相信每个州可以管好自己。二战结束至今有70年的历史，社会稳定经济发展，而在二战后的第一个30年是德国政府在为社会福利、生活品质打基础，纳粹摧毁了社会体系，民众刚开始的生活清苦，但他们相信打好基础，发展就会更快了，所以用30年的时间去建立一个社会良好的信用、教育、文化、精神、品质基础。到了1970年到1980年间，社会发展，人们生活开始富有，钱多小孩少，开始出现了私人募款，政府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现自己不能做全部，需要民众的帮助和力量，所以在汉堡有个文化，当经济富有时就要做好事。到1990年德国大概有5000多个基金会，并且在逐年递增。第一天在宝马基金会的办公室，项目的负责人告诉我们在德国，社会资源不是替代政治上的，非盈利种族并不是监督政府把事做好，而想一个桥梁，告诉政府哪里需要改善，如移民、教育，从社区、社群推动政策建议，在德国有非常多的协会，教会有很大的影响力，很多协会是业余生活的丰富，也有很多是帮助弱势群体如协会、慈善机构。宝马基金会的董事也给我们分享了一个非常生动的故事，是关于东德和西德的文化差异的。以前，如果一所幼儿园的墙倒塌了，生活在西德的家长就会在周末时间，自发的找几个家长一起，把墙修葺上，还可能画上各种图画。而东德的家长则会向老师报告，老师则会写一份文件报告到市、州，结果时间过去了几个月，这堵墙仍倒在那里。而我理解这就是文化的差异，这也是为什么要先打基础再建设，他说我们不着急，慢慢来，政府信任，鼓励民众。在我前往德国之前做了一个小的思考，是什么力量或精神，让一个民族或国家，在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并遭受了国家分裂的痛苦，而最终统一高速发展的？在第一天宝马基金会的分享给我一点答案和思索。

二、机构认知：

给我印象深刻和启发的有以下几个：专业志愿者项目的分享、“摇滚你的生活”、华德福和蒙特梭利教育。

1、非营利组织缺乏资源，人力、财务等等，设想一个空间，NGO和大企业一样，有很好的资源，而专业志愿者的运用，会解决这个问题吗？专业志愿者项目的分享，让我有了很多启示，为什么我们没有更好的运用专业志愿者？为什么在服务的过程中，志愿者会有很多负面情绪？在分享中有很多启示，比如：你要知道你的需求，定义你的需求；找到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问题越是专业越好，保证能帮到你；时间的控制要实际；更重要的是假装你是付钱的，给服务的人以相应的回应，要很认真的反馈你做的事有没有帮到我；学习是双向的，给别人机会让对方学到什么。另外关于项目管理，如何在可控时间内达到效果。心语志愿者协会多年来累积招募志愿者近2万人，在服务的过程中，我们也不段的寻求专业志愿者的支持，比如志愿者中很多是心理咨询师，我们就组成小组，针对青少年服务中的个案给与支持；很多事媒体的同仁，就根据机构宣传等相应的设计，邀请大家参与；但在给与需求定义及时间控制等我们需要更好的梳理，同时，也让我反思到为什么有些志愿者会有情绪，这都是相关的。专业志愿者的运用很好，运用专业的人解决问题；在过程中增强关系网；也可以把员工安排到其他事情；更重要的是在你准备用专业志愿者时，要先认识自己，确定需要什么，要达成什么目标，这是一个挑战，也是需要学习的。

2、“摇滚你的生活”起源于2006年，在德国很多家庭的父母未接受很好的教育，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职业选择过程中，父母很难给与支持和引导，创办人想到一个机制，如父母因教育程度无法给与孩子支持，可以找一些人在这些孩子上学的时候给与支持，弥补父母未受教育的不足，这就产生了“Rock your Life”，因为德国教育体制的不同，学生在升高中时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选择职业高中就读后就业，另一个正常高中参加高考上大学。这个项目针对就读职业高中的学生（14-16岁），由上大学的学生和他们形成一对一的支持形式，给与支持和引导，也是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目前在德国已有40个分部，支持2500名学生。最棒的是他们形成一个很稳定的三角关系，分别是大学生、中学生、企业；大学生与中学生每月碰面进行互动，同时给与大学生培训支持，定期组织团队活动，参观企业运作，使学生更清楚职业生涯规划。他们的目标是：希望中学生不要因为家庭而放弃，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克服困难，可以成功，不要自卑，因为每个人达到的目标都是不一样的。而他们采用的形式也值得学习，一对一的形式，强调个人的长处、能力、天赋、目标和相处时双向的，希望中学生在这个过程中提升自己的成绩，学会与别人合作，提供机会获取资源咨询，比如去企业参观等。对于大学生，是一个接触新阶层，打破对这些人偏界的机会；以导师的身份介入，提升责任感；也看到中学生帮父母独立生计的能力。不仅仅是大学生和中学生获益，对于企业也是获得招聘，找到合适的人的机会，也是企业社会责任的持续。项目很好的创新点，值得我们学习，同时，他运用加盟式在全国开展，认为这是最省钱的，也适合地域性，也适当放权，关注服务。给我启示最大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的评估以及如何做到加盟放权使服务质量更好的保障，首先对大学生社团加盟的要求及评估，要符合资金、人员、服务持续性及发挥潜能等要求，其次，对于服务质量的保障，是在过程中有对大学生的培训以及评估，而这种评估时分两个方向的从导师的服务质量和组织的质量。比如：针对导师的服务质量，每一个学生都会有三次调查，在项目开始前、中、后，以自我评估及个人目标为内容；针对组织的质量从团队接受培训、领导能力、战略、合作伙伴、资源网、与总部的沟通等，这样一个完善的体系，使项目具备很强的核心竞争力。心语自2004年在美新路公益基金会的支持下，开始“阳光伙伴”的项目，项目的模式和“Rock your Life”非常像，主要服务与长春市特殊家庭的小学生，以日常陪伴和团队活动的形式，目前以在长春市的18所高校进行推广，得到了家长和社会的认可和支持，但我们也仍在探索更好的服务方法的同时去研究如何让志愿者团队有更多的收益。“Rock your Life”的加盟式或许不适合与我们目前的社团发展环境，较完善的评估和跟进支持，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我们也可以将项目模式梳理总结，推广给更多的东北三省的大学生志愿服务团队。

3、华德福及蒙特梭利教育，在参访德国之前，我只是听过，在行前也看了大家收集的资料，还是云里雾里，理解的不是很多。特别感谢的是第一天在宝马基金会的办公室，沈旭和李俊的介绍，使我的认知更加清晰些了，也要感谢大苗邀请苏飞介绍关于德国的教育体制。了解了华德福的起源及理念，她的意义在与帮助孩子找到自己是谁的一个过程，是体验式的，要学会与自己沟通，做自己的主人，要让孩子把美和善良体验在生活中。还有华德福康复社区的介绍，帮助残障人士回到社会，是一个自我教育的过程，她认为“生活的教育是最好的治疗”。蒙特梭利的教育因起源于不正常的孩子，她的核心是“爱和自由”，强调生命无分别，注重内驱力。华德福是有框架需要在体验中找答案；蒙特梭利是用教具在病症中找答案。带着这么多对华德福和蒙特梭利的认知，我们于24日和27日，分别到了一所华德福学校和一所蒙特梭利学校，有幸和孩子们在一起学习和感受。

华德福的学校是在2006年，因为有16个孩子不能上公立学校，而建造的，目前有185名学生和30位老师，我们到学校时，有一些低年级的孩子正在玩耍，有的捡树枝、有的在堆砌什么，院子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烤炉，是孩子们烤东西用的，孩子们很放松，很开心。家长也会参与一起建造校舍，我们参观了一年级的一个班级，是很多小凳子围成一圈，在华德福，从1年级开始就会有手工艺课、材料课等，学校注重艺术的开发。1-12年级的孩子每天有两个主课，连续学习一个月后换下一个主题，主课完成大家可以出去玩。我问沈旭，他说这是“忘记式学习”，还有大家无年级差别，无成绩差别，一起学习，无成绩和分数，老师会在每学期给性格评论。给我的感受在这所学校给与孩子自由想象的空间，1-4年级的孩子学习，无任何工作，注重孩子的天性；尊重孩子成长过程中的节奏，无论是天赋好还是不好，理解能力强弱，都会在一起学习，没有快慢班之分，注重潜能开发，快的可以帮助慢的，让慢的渐渐赶上来，快的也得到再次学习的机会，在这个过程中找到团队意识，认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另外华德福还有家长委员后，家长参与学校的建设，也会给孩子带来影响及安全感，还有家长委员会对学费的评估，如果家庭贫困，有家长委员会评估后可以进行减免，真正做到以孩子为目的，以上学为目标，让每个愿意来华德福学习的孩子享有同等的机会。还有一个地方很吸引我，在我们最后交流的时候，来到了学校的餐厅，校长告诉我们，这个餐厅是由两个残障人士在为学生们做饭，并且外包给他们，校长也提到，在做一些教具或者一些专业课程的时候，他们也会外请很多老师，这是一个学校与社会融合的过程，也让孩子们感受到社会的多元。

关于蒙特梭利教育，我们是到一所公立学校与蒙氏班的老师进行交流的，史密斯老师的妈妈曾是一位蒙氏教育的老师，她从小受妈妈影响。在蒙氏教育中没有年级分别，5-10岁的孩子在一起学习，这种混合让他们在一起，让孩子们知道社会就是这样，同时，初学者也知道高年级时怎么回事。蒙氏教育最重要是希望孩子自学，教导自发性学习，自己开发教材及教具。蒙氏教育是实际教育、感官教育、数字教育和语言的教育。比如在感官教育中，有闻、听，会把味道放进罐子里，使用教具可以使学习能力弱或残障孩子，有碰触感，加深理解；还有数字教育，鼓励孩子自己发现错误。蒙氏不是抽象的学识，是有触感的，对于不能想象的同学最有帮助，再用到实际。另外强调什么是“教”，分三个步骤去领会：1、触觉，去摸；2、用触觉区分地区和意义的不同；3、拿出来再问学生“这个是什么？”蒙氏教育告诉我们：1、注重孩子的内驱力，提升孩子的自学能力；2、教学方式的触感、直接会让孩子喜欢；3、也促使老师和孩子间的协作。

三、身心体验：

1、黑暗中的对话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在全黑的世界中行走，感受非常丰富，现在想想还有兴奋感。在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恐惧的，想办法调整，我发现当不关注自己看不见，而转移到用耳朵听的时候，就减少了恐惧，放松了下来，当我放松后，就会很快进入状态，随着盲人朋友的引导，很快进入。至今我还能回到和团队躺在地方听音乐时的情形，当我全身心把自己放进那个空间，细心聆听，自己在那一刻看到了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事物，仿佛自己出现在不同的美好场景内，看到大海、日出、高山、奔跑等等。整个过程我们很顺利，整个团队做了很多的分享，有感想、有认识，都对视障人群却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记得在30日，黑暗中对话的创始人分享他创办的这种体验更深的意义在哪里？他说“大家愿意掏钱来体验，不是因为有一颗同理心，而是喜欢刺激的体验。但体验之后，对视障人群会有一个更深的理解，这就是体验式学习。就是在体验中学习，感受自己的情况和感想。对于贴上标签的族群的观念的转变很重要，包括对残障人士的认识的改变，如何填补这个隔阂，而不是去同情他们，这很重要，希望通过娱乐性的教育达到目标。”心语多年来在做助残工作，为肢体残障人群提供职业技能培训，同时也在做倡导服务，通过“助残体验”志愿者体验肢体残障人一天的生活，让我更加认识到这种倡导和体验的重要性，在以往工作中，我们只在志愿者中开展，为了让志愿者更好的参与服务，而这种需要更多的人参与，也启发我要让他更好玩，更吸引大家，从而引起更多人的参与，达到教育的目的。

2、公主花园

在柏林，有一个漂亮的花园，曾是一遍废墟，经过志愿者们的双手变成了“公主花园”。花园在柏林已经有5年的历史，在1914年是一座百货，二战时被炸毁。在花园里除了树是自己长出来的，其他的植物都是志愿者们种在袋子里或箱子里。花园的宗旨是创建一个空间，共同经历，另一个是都市农耕，让都市人更亲近自然。每周四、六是大家聚集农耕的时间，现在有1500个志愿者，除了都市农耕外，大家在这里做艺术展览，校外园艺室，可以贩卖盆栽。这个花园里有一个社会企业是一个餐厅、咖啡厅，经费用于运用。我们在这里享用的午餐，非常美味，在树荫下的餐桌上，听着树上鸟儿的叫声，吸着每个植物吐出来的新鲜空气，在一个世外桃源，你会忘掉很多烦恼，抛开城市的纷扰，体验劳动的快乐，享受每一个劳动成果。

一路听，一路记，一边学习，一边思考，在今天总结这些的时候，仍觉得很多还没有消化和沉淀下来，短短的十天，让我有了更多对德国的认识，对这个民族的理解，也让我看到了德国NGO的发展，也回应了我自己在出国前的小思考，看到了德国的稳重务实、开放包容、勇敢创新、尊重事实。接下来我还需要消化考察中的见闻，但我相信，在这个过程中，我所看到的、学到的以及和大家讨论的很多问题，将会在我未来的道路中给我很多灵感和思考。